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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以惡制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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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是看到她沒有了方才那樣危險,那些倀鬼又蠢蠢欲動的朝她包圍過來,安月蘭攥著刀的手顫顫發抖,身體還有些發虛。

冷汗不斷從額上背上冒出,四肢越發的綿軟無力,連同意識也一點一點模糊起來。安月蘭被自己的狀態一驚,覺得身體有些不同尋常。

搖頭想要甩去昏沈,卻頭暈眼花,看面前的事物都好似左右搖擺起來,天旋地轉,倀鬼呆滯的面貌也變得猙獰起來,一個個伸出殷紅的舌頭,露出黝黑的利齒,宛如一頭野獸。

安月蘭搖搖晃晃的往一旁退,倀鬼們發現了她的虛弱不堪,頃刻發難,迅猛的朝她沖來,再一次將她撲倒在地。

當冰冷的感覺再一次襲遍全身的時候,安月蘭覺得自己那一葉扁舟徹底翻了,落入水中讓她窒息。

倀鬼叫聲混沌,嘈雜又尖銳刺耳,死在這種東西手上,實在是有些憋屈。

還不若自行了斷了。

安月蘭想要去拿掉落在地的利刃,卻發現用盡全力也只讓手指頭動了動,洩氣一般閉上雙眸,她實在是沒有餘力了。

放任倀鬼叫囂著追逐她的殘魂,就在冰冷的倀鬼快要將魂魄驅逐出體內的那一剎那,安月蘭只覺突然被一道溫暖的法力包圍,為她驅散周身嚴寒,隨即傳入耳中的,是帶著急切的溫潤男聲在喚她:“安姑娘!”

明亦塵……

她很想回應,發現自己已經沒力氣開口,只能轉了眸子看向門口,那人一襲淺藍道袍,臉上滿是急怒,溫和早已消失不見,毫不留情的出手,將那些覬覦她血肉與魂魄的倀鬼全部斬殺殆盡。

安月蘭眉眼彎了彎,心神一松,意識瞬間被黑暗吞沒。

明亦塵連忙跑過去將人從地上抱起來,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,心疼的無以覆加,心中止不住後怕,不敢想若是自己沒有回來取東西,安月蘭會怎麽樣。

阮素心躡手躡腳的從廚房探出頭來,高興地叫了一聲:“明大哥!”

明亦塵卻罔若未聞,抱著安月蘭匆匆回屋去了。

安月蘭的脈象並沒有什麽不妥,這反而讓替她把脈的明亦塵更加擔心,翻開她腰間的小包,將那顆鎮魂果掏出來一看,果然,原本赤紅艷麗的果子,如今已經黯淡下去,輕輕一捏,有個地方便塌了下去。

這枚果子,距離謝秋溯相贈之日,已經有兩個多月了,那日又被千魔洞內的水泡過,更加劇了讓它枯萎腐爛的進程,已經壓不住安月蘭魂魄的動蕩了。

“明大哥,安姐姐沒事吧?”守在一旁的鐘芒小心翼翼,生怕吵到床上的人。

明亦塵緊抿著唇,搖了搖頭,壓下心頭擔憂,覆又搭上安月蘭的手腕,渡入一縷法力,一點一點撫慰不安的靈魂。

沒能得到回答,鐘芒心中更加擔心,又朝阮素心問道:“阮姐姐,安姐姐沒事吧?”

阮素心已經換了一套整潔的衣服,正扁著嘴替自己在地上被拖行時蹭破的手臂上藥,哼笑道:“放心,你的安姐姐才沒事呢。”說著,擡眸剜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兒,涼涼道:“還沒有我傷得重。”

演什麽病弱美人的折子戲!

確認安月蘭的魂魄穩定下來,明亦塵才放下她的手,細心的替人蓋好薄被。一直觀察著他的阮素心立即湊過來,可憐兮兮的將藕臂遞到明亦塵眼前,嬌嗔道:“明大哥,你看我的傷……你有好點的藥嗎?”

明亦塵冷冷的瞥了她一眼,薄唇抿成一線。

阮素心被盯得有些不自在,悻悻收回手臂,有些不滿,“憑什麽安月蘭受傷你就這麽擔心,我明明傷得比她更嚴重。”

“阮小姐,你方才用的膏藥便很好,有阮家自制的靈藥在手,何必還要問我要東西?”明亦塵說著,眸色更冷,盯著阮素心的眼睛,“我不想問你藏身廚房見死不救是為什麽,也請阮小姐你,不要讓我生出細究下去的念頭。”

淡漠冷傲,全然沒有阮素心所熟悉的溫潤,言罷,繞開阮素心,回屋替安月蘭取藥去了。

留阮素心怔在原地,良久才從明亦塵那一瞬間釋放的冷壓裏回過神來,沖著他的背影委屈的大吼:“明明是安月蘭見死不救,你們都偏心!”

阮雲何得到消息趕回來的時候,正好聽到這一聲嘶吼,瞥了一眼泫然欲泣的阮素心,又奔向安月蘭。

他們越是如此無視,阮素心心中對安月蘭便越發痛恨,偷瞧向安月蘭的眼神裏慢慢爬上怨毒。

安月蘭魂魄情況不好,明亦塵雖然能夠暫時將之穩下來,但是也只能穩住一時,若是久拖下去,怕是要如謝秋溯所言,遲早魂飛魄散了去。

因此,必須盡快處理完青陽村的事情,啟程前往四明山,屆時哪怕沒能入選成功,也能讓謝秋溯出手幫忙。

聽明亦塵如此說的時候,阮雲何不禁捏緊折扇,懷疑道:“你那位老頑童師叔不是不怎麽理事嗎?會幫月蘭?”

“謝師叔他……看起來挺喜歡安姑娘的,應該不會拒絕。”他可是極力邀約安月蘭來參加選徒之試的那一個,肯定不會放任安月蘭魂飛魄散的。所以盡快解決了青陽村的事情,安月蘭的平安便能更穩一分。

“嗯……”阮雲何點了點頭,轉著手中折扇,眼中忽而閃過一絲狡黠笑意,“不過有些事情,還需要多個保障。”

明亦塵微蹙眉頭,沒有阻攔,任由他閃身從門外拎著人衣領揪過偷聽的阮素心來。

“阮雲何,你幹什麽!”被拎著的人張牙舞爪,阮雲何用折扇頂著她的腹部將她推開一拳距離,任她如何拳打腳踢,也沒辦法傷到自己分毫。

挑了挑眉,欣賞了一下她這副滑稽的模樣,譏諷道:“想不到阮家的大小姐,是個喜歡聽墻根的潑婦。”

“誰偷聽了!本小姐光明正大!放手!信不信我馬上飛鴿傳書給父親!”

阮雲何涼涼一笑,“阮素心,你總是不長記性。”

一邊說著,一邊捏著她下頜,丟進去一粒丹藥,雙指連點,讓人猝不及防吞咽下去,這才放開了她。

阮素心一脫離桎梏,立時摳著嗓子想將那粒丹藥嘔出來,可是拿那東西入口即化,哪裏還有機會讓她吐出來。

“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?你竟然敢毒殺手足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

一句話支支吾吾還未說完,她便察覺到四肢緩緩升起詭異的熱氣,看著阮雲何臉上好整以暇的笑意,阮素心更加害怕了,直以為阮雲何真的要毒死自己,雙腿一軟,跌倒在地,揪著阮雲何的袖角求饒,“阮雲何……不不不,大哥,大哥……以前都是我錯了,妹妹一定會改,求求你不要這樣……求求你……”

看她哭得梨花帶雨的模樣,明亦塵有些不忍,幹脆轉開臉看向別處。

阮雲何冷笑道:“我這個庶出之子,可擔不起你一句大哥。不過你既然肯認,我也願意給你個機會。”

“……好癢!”

阮素心只覺得四肢忽然奇癢無比,熱氣席卷之處已經一片赤紅,忍不住伸手抓撓,可是越抓越癢,越癢越抓。

不過一會兒,原本嫩白的兩只手臂已經被抓出無數劃痕,可是還是止不了癢,那種感覺仿佛是從骨頭裏鉆出來無數螞蟻,啃噬她的血肉,讓她瘋狂卻無法擺脫。

“長兄如父,父親沒有教你的,我應當代為教導。不過我可沒有父親那麽縱著你。我沒想殺你,但是你最好長點記性。”

阮素心已經癢的幾近狂亂,雙腿亂蹬,桌椅被帶倒了一地,阮雲何說什麽,她都只哭著說我答應你。

阮雲何眸色略略一沈,看著她在地上毫無形象的想要解脫,終究心軟了,將人拎起來,又餵她吃下一粒丹藥。

阮雲何雖然不喜歡這個無腦又傲慢的妹妹,但是兩人身上終究都流著阮氏一脈的血,若是阮素心能夠痛改前非,他也不會多做為難。

那粒丹藥吞下之後,阮素心覺得宛如清涼泉水入喉,化作一絲一縷的法力游走經脈,瞬間安撫了四肢能將人逼瘋的癢。

摸了摸手臂上被自己抓出來的一片紅痕,確認沒有了痛癢之後,一把從凳子上站起來,連連退到門口,又恢覆了本來面目,恨恨指著阮雲何道:“你竟然敢弒嫡!你等著領家法吧!”

阮雲何雙眼一瞇,哼笑道:“我提醒你一下,那粒解藥只能解一時藥性,大概六個時辰,你若是乖乖的,那我就一天給你兩粒解藥,你若是還要胡作非為,我就讓你痛癢到死,然後丟到村頭河溝裏去餵魚。”

安月蘭再次醒來的時候,已經是黃昏時分,剛一睜眼撐起半個身子,便看到阮素心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濃稠的湯藥從門口進來,遞到她眼前溫溫柔柔道:“月蘭,喝藥了。”

嚇得安月蘭撲通一聲又栽倒在床上,不確定道:“阮素心,你……是不是吃錯藥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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